2025.02.05｜採訪‧文／李育潔

2025年，世界級指揮家梵志登（Jaap van Zweden）正式就任長榮交響樂團的駐團藝術家。此消息於去年底震撼國內樂壇，加上雙方去年首次合作的音樂會備受好評，令不少樂迷朋友引頸期盼著長榮交響樂團今年的新發展。在3月14日星期五和15日星期六，梵志登將攜手史上最年輕的柴科夫斯基國際音樂大賽（International Tchaikovsky Competition）大提琴組首獎馮勇智（Zlatomir Fung），分別於臺北國家音樂廳及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音樂廳舉辦《光影之間》音樂會。觀眾朋友除了可以欣賞到馮勇智演奏他的招牌曲目——柴科夫斯基（P. I. Tchaikovsky, 1840-1893）的《洛可可主題變奏曲》，梵志登也將帶領長榮交響樂團演奏兩首充滿戲劇張力的管弦樂作品：華格納（R. Wagner, 1813-1883）的《紐倫堡的名歌手》序曲及柴科夫斯基的《Ｆ小調第四號交響曲》。


▲圖 指揮大師梵志登（圖｜長榮交響樂團 提供）

羅斯托波維奇唱片全集，職業生涯的原點

1999年，馮勇智出生於美國奧勒岡，他的父親為華裔工程師，母親為保加利亞裔數學家。為了讓孩子們培養自律的性格，馮勇智和他的三個兄弟姊妹都在非常小的年紀開始學習弦樂器，但最終只有馮勇智一人堅持下來。「我的母親希望我認真對待我在做的事情，她常督促我練習，確保我不會偷懶。」馮勇智回憶著：「但即使如此，我還是很幸運，因為我的父母並沒有對我施加太大的壓力。我後來在音樂院的有些同儕因為童年承受太大的壓力，因而覺得演奏不再有趣。但我始終和音樂保持緊密的聯繫，拉琴是我自己想做的事。」在十二歲生日時，馮勇智的父親送了他一套迪卡唱片（Decca）發行的羅斯托波維奇（Mstislav Rostropovich）全集，而這也成為他職業生涯的原點。馮勇智說：「我記得我當年就是一遍又一遍地反覆聆聽這套專輯！羅斯托波維奇的音樂啟發、鼓舞著我，讓我決定成為大提琴家。事實上，羅斯托波維奇的詮釋和音色總是在我心中，直到今天都是如此。」

音樂生涯初期即攀高峰，史上最年輕柴賽大提琴組首獎

既然決定走上音樂之路，馮勇智自然開始將目光望向遠處，而四年舉行一次的柴可夫斯基國際音樂大賽，也成為他渴望登上的音樂殿堂，他說：「我十二歲就想參加柴可夫斯基大賽，八年後我總算有機會參賽。我還記得我花了六個月賣力準備比賽，最終能獲得首獎，真的令我難以置信。」2019年，年僅二十歲的馮勇智以史上最年輕之姿成為柴科夫斯基國際音樂大賽大提琴組的首獎得主，也是四十年來首位獲得此殊榮的美國人。對音樂家來說，在音樂家生涯的初期即攀登頂峰，時常帶來艱辛的挑戰。在繁忙的巡演生活中，維持、提升演奏品質，並同時兼顧身心狀態，其實並不是容易的事。2020年，世界受到COVID-19影響，馮勇智賽後安排的演出連帶也全部被迫取消。「因為疫情，我即將起跑的事業彷彿遇到了減速丘。但這也創造了一個機會，讓我建立令自己感到心滿意足的演奏事業。我探尋、演奏令我感到有趣的曲目，並且對於能在世界各地旅行、為不同的觀眾演奏感到珍惜和榮幸。」馮勇智說道。

獨特且別具意義的柴科夫斯基《洛可可變奏曲》

此次馮勇智要與長榮交響樂團共演的《洛可可變奏曲》，是柴科夫斯基於1877年完成的作品。雖然創作於十九世紀末，但此曲的風格深受莫札特（W. A. Mozart, 1756-1791）影響，作品除了洋溢著十八世紀古典風格清新、優雅的氣習，在樂器配置上，柴可夫斯基也是以十八世紀晚期的樂團編制下去創作。「《洛可可變奏曲》對我的意義非常深遠，它除了是我最初學習的幾首協奏曲之一，也是羅斯托波維奇最常演奏和錄製的曲目之一。同時，它更是我在柴科夫斯基大賽演奏的作品之一。」馮勇智興奮地說：「因為是變奏曲，這首曲子融合了各種不同類型的演奏。簡單優美的主題旋律外，需要高超技巧的快板樂段、浪漫抒情的曲調、俏皮、戲劇性⋯⋯我們可以感受到各種不同的性格，也可以欣賞到大提琴的各個面向。」他也補充：「這首作品非常精緻，演奏時很像在走鋼索，需要興奮、大膽，但又要小心翼翼。雖然我時常演奏這首作品，但我還是覺得很新鮮。說實在的，我從來沒有真正對我的演奏感到滿意過，我總是覺得我可以演奏得比前一次好、更接近我理想的目標。因此，我每次都會回到原點，重新設計指法和弓法。這除了能讓我重新探索樂譜，也讓我在演奏時更集中。」

最大的愛好就是「專注於一件事情上」

許多Ｚ世代音樂家都擅於利用數位媒體及社群網路和大眾互動、行銷自我。不過，馮勇智卻更享受專注在自我身上的感覺，他笑著分享：「我也覺得社群媒體是有趣的，但我發現平均十五分鐘後，我就會感到無聊。」馮勇智平日喜愛下西洋棋、看電影和寫作，他認為這些活動最大的共通點，就是能讓他全神貫注。「下棋時，我真的會花到四個小時專心想整盤棋。看電影常常也是兩三個小時不會接觸手機。練琴、寫作時，也都是進入這種深度專注、集中的狀態。」馮勇智繼續補充：「或許這是個不尋常的說法吧，但我最大的愛好就是『專注於一件事情上』。當我感覺到世界上唯一存在的東西就是我眼前的那盤棋、我的書寫、演奏時，我不用擔心任何事。我只需要專注於『表達 』。像這樣『覺察每個瞬間所有的情感和意識流動』，正是我作為大提琴家，在所有表演中追求達到的境界。而這也是為什麼，我認為我的音樂風格既達觀卻又充滿好奇心。」

馮勇智過去曾多次來臺演出，但今年三月的音樂會仍有許多令人期待的「第一次」。除了長榮交響樂團，馮勇智也是首次和梵志登合作。即便馮勇智在茱莉亞音樂院讀書期間，梵志登還在擔任紐約愛樂（New York Philharmonic）的音樂總監，但兩人剛好沒見過面，因此馮勇智對這次的演出感到非常興奮。3月14及15日，強力推薦愛樂朋友們前往欣賞《光影之間》音樂會，讓我們一起透過馮勇智的視角，體驗《洛可可變奏曲》宛如萬花筒般的豐富色彩！


▲主圖 史上最年輕的柴科夫斯基國際音樂大賽大提琴組首獎得主馮勇智（圖｜長榮交響樂團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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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之間——梵志登X馮勇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