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USICO特別報導】可心領神會的當代之聲——2022衛武營國際音樂節 衛武營當代樂團《憤怒狗》、《時空之旅》
2022.03.30｜採訪‧文／李育潔
在即將展開的第一屆「2022衛武營國際音樂節」中，4月13日及4月14日晚上7點30分在衛武營表演廳，現任NSO國家交響樂團協同指揮楊書涵及由國內菁英演奏家組成的衛武營當代樂團，將為喜歡當代音樂的樂迷朋友接續帶來《憤怒狗》、《時空之旅》兩場充滿新世代創意的音樂會。
音樂節策展人陳銀淑 (Unsuk Chin) 在策展論述中提到，希望藉由國際音樂節讓臺灣和國際音樂界接軌，同時建立臺灣音樂家與新藝術創作的平台。為此，衛武營於去年十一月便展開音樂節的作品徵選，並於今年一月由陳銀淑女士親自評選，從36首徵選作品中，選出5首演出。這次入選的作曲家分別為陳以軒、徐敬彤、張婉俞、趙立瑋、熊仁岳（依作曲家姓名筆畫數排序）。這幾位作曲家年齡為25歲至33歲，他們均透過作品展現了獨一無二的音樂語彙。
除了臺灣作曲家以外，這兩場音樂會也將分別舉行奧地利作曲家多伊奇 (Bernd Richard Deutsch) 過往代表作《憤怒狗》及《未來博士》的臺灣首演。第一天的《憤怒狗》，是一首聲響豐富、逗趣橫生的作品；第二天的《未來博士》，則是多伊奇受美國科幻作家迪克同名小說啟發之成果，聽眾將在繽紛跳動的音響中聽見一則時空旅行故事。同時，在第一天的音樂會中，更將演出巴西裔美籍作曲家保羅·布里托 (Paulo Brito) 為此次音樂節特別創作的新曲《鳥占》。
▲圖 奧地利作曲家多伊奇 (Bernd Richard Deutsch) 。代表作《憤怒狗》、《未來博士》將於2022衛武營國際音樂節在臺灣首演。（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提供）
布里托於2018年榮獲武滿徹作曲大賽首獎，是目前國際上備受矚目的作曲新星。善於將多元文化概念融入作品的布里托，在《鳥占》中將中國古代典籍《詩經》的文字注入音樂裡。鳥占是根據鳥類飛鳴預測吉兇的占卜術，曾普遍存在於不同文化中。直到今日，臺灣的太魯閣、賽德克和泰雅等原住民族依然保有這項習俗。在《詩經》裡，除了有不少與鳥占有關的篇章外，也有很多用來擬聲的聯綿詞和疊字。這些詞彙不僅在模仿鳥鳴，有時也用來表現振翅、疾飛時的聲響。
提到《鳥占》的創作概念，布里托解釋了自己選擇將文字和聲響結合的理由：「我選擇在作品中引入這些文字代表的聲音，主要目的是讓它們與引發自由聯想的音樂產生糾葛。當這些文字被演奏家朗誦出來時，這些紙面上的文字會瞬間轉化成闖入我們耳朵的陌生音節。在接觸到這些音節的瞬間，我們難免會不知所措。然而，透過坦然接納這些來自遙遠時空的聲音，我們的內心將變得無比寬廣，最終能夠包容世間萬物。」
藉由結合文學和音樂兩種藝術，布里托想展現鳥占和欣賞音樂的相似之處。古人進行鳥占時，會將人世間的喜怒哀樂附會在鳥類變化莫測的行為上；現代人則在欣賞音樂時將私人的主觀感受投射進音樂中。被問到想透過這部作品傳遞給觀眾什麼訊息時，布里托表示：「在這部作品中，我試圖用抽象的音樂激發出人類共有的樸質情感。在我們專注聆聽音樂時，這種情感會幫助我們擺脫時空的限制，與《詩經》時代凝望飛鳥的古代人產生強烈的共鳴。」
▲圖 巴西裔美籍作曲家保羅·布里托 (Paulo Brito) 。受邀為2022衛武營國際音樂節創作新曲《鳥占》（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提供）
當代作曲家透過不斷實驗與實踐，試圖在聲響及概念上找出全新的可能。在演出當代作品時，詮釋未曾聆聽過的作品，對指揮及演奏家來說都是非常大的考驗。將帶領衛武營當代樂團演出的指揮家楊書涵表示：「無論演奏任何作品，我都會直接從讀譜開始，在心中建構出作品的聲響全貌，反覆琢磨後進而衍生出詮釋。」面對全新的當代作品，楊書涵認為能參與其中對於音樂家而言是非常寶貴的經驗：「理想而言，演奏者要能夠透過樂譜所記載的資訊，完整理解作曲家傳達的樂念。然而記譜是有限的，音樂詮釋則充滿各種可能。幸運的是，演出當代作品，我們得以直接和作曲家實際工作、討論，這也是演奏當代作品的珍貴之處。」詮釋作品難免遇到和作曲家想法有出入的時候，而這也正是楊書涵覺得音樂詮釋迷人的所在：「有時候就連作曲家對於自己作品的詮釋也不斷地改變。演奏家反而能夠跳脫創作者的視角，從不同角度看到更多作品的可能性。」
提到當代音樂，許多觀眾難免因為新穎的音響效果及複雜的創作概念而感到卻步。對此，楊書涵認為：「我一直相信在臺灣，無論是音樂家還是聽眾，都相當樂於嘗試和擁抱新事物。覺得當代音樂艱澀難懂，換個角度來說，其實是希望能聽懂。因此這種卻步，其實出發點是積極、正面的。」
由於前往欣賞這兩場音樂會的觀眾，將接觸到8首完全沒有欣賞過的作品，對此楊書涵也建議大家：「面對任何音樂，只要放寬心迎接、擁抱所有聲音並細心感受，我認為『有聽就有懂』。現在耳熟能詳的經典作品，其實很少在首演時就受到歡迎和喜愛。它們也是經過長時間不斷被演奏、聆聽，才逐漸成為經典。因此，我們應該給作品多一點機會被聽見，也給自己更多機會聽見作品。」
4月13日及4月14日這兩場以當代作品建構成的音樂會，從最開始作曲家的發想、指揮家及演奏家的詮釋與排練，一直到最終觀眾走進音樂廳聆聽到音樂的那一刻，全部都是嶄新的體驗。就如同楊書涵說的：「當代音樂是成就未來的經典，是在為我們留下這個時代的聲音。」對於想要在聲響中感受時代脈動的樂迷而言，這兩場音樂會是絕對不容錯過的！
▲主圖 指揮家楊書涵。曾受邀於TIFA臺灣國際藝術節、臺北國際現代音樂節、亞洲作曲家聯盟⼤會暨亞太音樂節、格地尼亞新古典音樂節，以及克拉科夫波蘭音樂節指揮演出。（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提供｜攝影 鄭達敬）
在即將展開的第一屆「2022衛武營國際音樂節」中，4月13日及4月14日晚上7點30分在衛武營表演廳，現任NSO國家交響樂團協同指揮楊書涵及由國內菁英演奏家組成的衛武營當代樂團，將為喜歡當代音樂的樂迷朋友接續帶來《憤怒狗》、《時空之旅》兩場充滿新世代創意的音樂會。
音樂節策展人陳銀淑 (Unsuk Chin) 在策展論述中提到，希望藉由國際音樂節讓臺灣和國際音樂界接軌，同時建立臺灣音樂家與新藝術創作的平台。為此，衛武營於去年十一月便展開音樂節的作品徵選，並於今年一月由陳銀淑女士親自評選，從36首徵選作品中，選出5首演出。這次入選的作曲家分別為陳以軒、徐敬彤、張婉俞、趙立瑋、熊仁岳（依作曲家姓名筆畫數排序）。這幾位作曲家年齡為25歲至33歲，他們均透過作品展現了獨一無二的音樂語彙。
除了臺灣作曲家以外，這兩場音樂會也將分別舉行奧地利作曲家多伊奇 (Bernd Richard Deutsch) 過往代表作《憤怒狗》及《未來博士》的臺灣首演。第一天的《憤怒狗》，是一首聲響豐富、逗趣橫生的作品；第二天的《未來博士》，則是多伊奇受美國科幻作家迪克同名小說啟發之成果，聽眾將在繽紛跳動的音響中聽見一則時空旅行故事。同時，在第一天的音樂會中，更將演出巴西裔美籍作曲家保羅·布里托 (Paulo Brito) 為此次音樂節特別創作的新曲《鳥占》。
▲圖 奧地利作曲家多伊奇 (Bernd Richard Deutsch) 。代表作《憤怒狗》、《未來博士》將於2022衛武營國際音樂節在臺灣首演。（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提供）
布里托於2018年榮獲武滿徹作曲大賽首獎，是目前國際上備受矚目的作曲新星。善於將多元文化概念融入作品的布里托，在《鳥占》中將中國古代典籍《詩經》的文字注入音樂裡。鳥占是根據鳥類飛鳴預測吉兇的占卜術，曾普遍存在於不同文化中。直到今日，臺灣的太魯閣、賽德克和泰雅等原住民族依然保有這項習俗。在《詩經》裡，除了有不少與鳥占有關的篇章外，也有很多用來擬聲的聯綿詞和疊字。這些詞彙不僅在模仿鳥鳴，有時也用來表現振翅、疾飛時的聲響。
提到《鳥占》的創作概念，布里托解釋了自己選擇將文字和聲響結合的理由：「我選擇在作品中引入這些文字代表的聲音，主要目的是讓它們與引發自由聯想的音樂產生糾葛。當這些文字被演奏家朗誦出來時，這些紙面上的文字會瞬間轉化成闖入我們耳朵的陌生音節。在接觸到這些音節的瞬間，我們難免會不知所措。然而，透過坦然接納這些來自遙遠時空的聲音，我們的內心將變得無比寬廣，最終能夠包容世間萬物。」
藉由結合文學和音樂兩種藝術，布里托想展現鳥占和欣賞音樂的相似之處。古人進行鳥占時，會將人世間的喜怒哀樂附會在鳥類變化莫測的行為上；現代人則在欣賞音樂時將私人的主觀感受投射進音樂中。被問到想透過這部作品傳遞給觀眾什麼訊息時，布里托表示：「在這部作品中，我試圖用抽象的音樂激發出人類共有的樸質情感。在我們專注聆聽音樂時，這種情感會幫助我們擺脫時空的限制，與《詩經》時代凝望飛鳥的古代人產生強烈的共鳴。」
▲圖 巴西裔美籍作曲家保羅·布里托 (Paulo Brito) 。受邀為2022衛武營國際音樂節創作新曲《鳥占》（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提供）
當代作曲家透過不斷實驗與實踐，試圖在聲響及概念上找出全新的可能。在演出當代作品時，詮釋未曾聆聽過的作品，對指揮及演奏家來說都是非常大的考驗。將帶領衛武營當代樂團演出的指揮家楊書涵表示：「無論演奏任何作品，我都會直接從讀譜開始，在心中建構出作品的聲響全貌，反覆琢磨後進而衍生出詮釋。」面對全新的當代作品，楊書涵認為能參與其中對於音樂家而言是非常寶貴的經驗：「理想而言，演奏者要能夠透過樂譜所記載的資訊，完整理解作曲家傳達的樂念。然而記譜是有限的，音樂詮釋則充滿各種可能。幸運的是，演出當代作品，我們得以直接和作曲家實際工作、討論，這也是演奏當代作品的珍貴之處。」詮釋作品難免遇到和作曲家想法有出入的時候，而這也正是楊書涵覺得音樂詮釋迷人的所在：「有時候就連作曲家對於自己作品的詮釋也不斷地改變。演奏家反而能夠跳脫創作者的視角，從不同角度看到更多作品的可能性。」
提到當代音樂，許多觀眾難免因為新穎的音響效果及複雜的創作概念而感到卻步。對此，楊書涵認為：「我一直相信在臺灣，無論是音樂家還是聽眾，都相當樂於嘗試和擁抱新事物。覺得當代音樂艱澀難懂，換個角度來說，其實是希望能聽懂。因此這種卻步，其實出發點是積極、正面的。」
由於前往欣賞這兩場音樂會的觀眾，將接觸到8首完全沒有欣賞過的作品，對此楊書涵也建議大家：「面對任何音樂，只要放寬心迎接、擁抱所有聲音並細心感受，我認為『有聽就有懂』。現在耳熟能詳的經典作品，其實很少在首演時就受到歡迎和喜愛。它們也是經過長時間不斷被演奏、聆聽，才逐漸成為經典。因此，我們應該給作品多一點機會被聽見，也給自己更多機會聽見作品。」
4月13日及4月14日這兩場以當代作品建構成的音樂會，從最開始作曲家的發想、指揮家及演奏家的詮釋與排練，一直到最終觀眾走進音樂廳聆聽到音樂的那一刻，全部都是嶄新的體驗。就如同楊書涵說的：「當代音樂是成就未來的經典，是在為我們留下這個時代的聲音。」對於想要在聲響中感受時代脈動的樂迷而言，這兩場音樂會是絕對不容錯過的！
▲主圖 指揮家楊書涵。曾受邀於TIFA臺灣國際藝術節、臺北國際現代音樂節、亞洲作曲家聯盟⼤會暨亞太音樂節、格地尼亞新古典音樂節，以及克拉科夫波蘭音樂節指揮演出。（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提供｜攝影 鄭達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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