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劇浮世繪】莫札特《女人皆如此》——婚姻兒戲？兒戲婚姻？

最近國內的娛樂新聞，經常被某些藝人的婚姻狀況洗版，閃婚、帶球結婚、祕密結婚、甚至離婚，經過媒體的熱烈報導，幾乎成了「國家大事」！不管你愛不愛看、想不想聽，似乎想避都避不掉。

對於被愛情沖昏頭的年輕人，長輩們總是以過來人身分耳提面命，「婚姻不可兒戲」，但事實上，會警覺到一場兒戲的時候，卻往往是不愉快的收場。不過，在現實生活中，大概沒有哪一場婚姻會像下面這樁，不只荒唐、辛辣，還帶著點警示意味……

無厘頭的賭局

奧地利作曲家莫札特 (Wolfgang Amadeus Mozart, 1756-1791) 生平最後一齣喜歌劇《女人皆如此 (Così fan tutte) 》，又稱為《戀愛學校 (La scuola degli amanti ) 》，也有人取劇中精神而翻譯為《試情記》——這是我認為最貼切的名稱。其實，不論是哪一種稱呼都有其意義，因為劇中所遭遇的感情試煉，就像是在戀愛學校重修愛情學分。

簡單地說，《女人皆如此》的劇情，說的是「交換伴侶」遊戲。劇情大意敘述：老光棍哲學家Alfonso，他向兩位年輕軍官打賭，這世上沒有絕對忠貞的愛情，但兩位年輕軍官不服氣，於是他們以自己的未婚妻作為實驗品，和Alfonso展開了一場有點荒唐的賭局。

在Alfonso的設計之下，兩位年輕軍官向他們的姊妹花未婚妻佯稱上前線作戰，其實是把自己打扮成外國商人，然後向對方的未婚妻展開愛情攻勢；原本他們還以為自己的愛人忠心耿耿，卻沒想到未婚妻竟然改變心意，答應了「冒牌外國商人」的求婚。

在一場「假戲真作」的結婚典禮上，兩位軍官揭去面紗，露出了真面目，讓他們的未婚妻目瞪口呆、跪地求饒。在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之下，老光棍哲學家Alfonso充當和事佬居間調解，讓原本可能破碎的兩對愛情，有了轉圜餘地。想當然爾，這場賭局唯一的勝利者，就是Alfonso，他以嘲諷態度笑看人間男女，甚至在賭局勝負揭曉的那一剎那，Alfonso還帶著兩位垂頭喪氣的軍官高唱：「世間女子管她年輕貌美、或是垂垂老矣，她們都是一個樣 (Così fan tutte) ！」

情場角力戰的當事人

《女人皆如此》由義大利劇作家達．彭特 (Lorenzo da Ponte, 1749-1838) 編寫劇本，姑且不論各界對劇本的評價如何，卻都無法否認莫札特的音樂烘托人性的功力。莫札特最看重的除了劇本之外，再來就是「音樂是否能夠忠實表現劇中人性」，雖然合作的劇作家不盡如人意，但是莫札特音樂對人性的刻劃，卻從不馬虎。

劇中主要角色集中在一對姊妹花－Fiordiligi（女高音）與Dorabella（次女高音），還有她們的軍官未婚夫－Guglielmo（男中音）與Ferrando（男高音）。原本這兩對男女分別擁有山盟海誓的愛人，但是兩位年輕氣盛的軍官卻在老光棍鄰居Alfonso的慫恿之下，竟然以未婚妻作為賭局棋子，大膽地考驗彼此的愛情忠誠度。一開始，兩位軍官還信心滿滿自己的未婚妻不可能變心，兩位女士也對各自的未婚夫忠心耿耿，但是在Alfonso的操作之下，原本的不可能，到最後卻成為可怕的變數。

在這齣歌劇裡，這兩對情侶的情緒變化，可說是重頭戲。從一開始，兩位軍官「知情」參與賭局，相對於兩位女士「不知情」而被設計，到最後，兩位女士「欣然」接受新歡，兩位軍官卻得「頹然」面對敗局，其中的對立與互動，就是本劇最大的看頭。

此外，居間穿針引線的Alfonso（男低音），他以金錢誘惑兩位女士家中的女傭Despina（女高音）共同參與，這兩人相互搭配，把兩對情侶耍得團團轉，尤其Alfonso的老神在在（換個角度來看，也可以解讀成「老奸巨猾」），再加上Despina的機伶俏皮、甚至小辣椒的性格，為整場賭局加味不少。從旋律、劇情搭配、到人物性格表現，莫札特的細膩勾勒，絕對引人入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