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USICO特別報導】走過半個世紀，歌劇藝術家曾道雄從無到有打造臺灣歌劇世界——台北歌劇劇場《50年回顧展演》
2022.05.10｜採訪‧文／陳佩珊
在半個世紀前的臺灣，聲樂家曾道雄教授為了推動國內的歌劇環境、培訓更多優秀的聲樂人才，便創設了台北歌劇劇場，自 1976 年迄今已演出逾五十部的歌劇，其中不乏罕見的珍稀歌劇作品，更有首創的中文歌劇，展現此大型綜合藝術的各樣豐富面貌，以拓展臺灣觀眾的聆賞視野，並與國際接軌。這一路的耕耘，成就了如今臺灣藝文舞台上的蓬勃與能量，因此而成長茁壯的歌劇人才也逐漸撐起了這片天。五十年的篳路藍縷實屬不易，台北歌劇劇場嚴選過去所演出的精華選粹場景，集結二十多位聲樂家，以及高雄市交響樂團、台北歌劇合唱團、高雄室內合唱團等將近二百位音樂家，由曾道雄擔任指揮與導演，將於 6 月 5 日下午兩點半在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歌劇院，帶來一場精彩可期的 Opera Gala ——台北歌劇劇場《50年回顧展演》，以紀念並歡慶這個美麗且無可取代的里程碑。
▲圖 左/古諾《浮士德》1981年台北市國父紀念館演出海報、右/貝多芬《費德里歐》1998年台北市社教館（現名：城市舞台）演出海報 (台北歌劇劇場 提供)
雖然學的是西洋歌劇，但曾道雄的內心卻緊緊扎根在臺灣這片土地上，1939 年出生於純樸的彰化田中，曾在私塾學漢文，至今幼時所學的詩句都還能琅琅上口，後來進學校後開始接觸文學與戲劇，同時也接受到日本與來自上海藝專的音樂老師所帶來不同的音樂視野，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反而激發了他對於音樂、文學、戲劇的興趣與潛能，進而在歌劇世界中找到方向。從西班牙學成歸國後，曾道雄開始從事教學與演出的工作，在那個歌劇尚不普及的年代中，他意識到教育與推廣的重要性，於是創立了協會性質的台北歌劇劇場，從歌劇演唱人才的培育訓練開始著手，結合劇場燈光、佈景、服裝等技術，將一部又一部的歌劇端上舞台。此外，為了解決語言的隔閡，曾道雄也做過各種嘗試，例如將宣敘調的歌詞翻譯成中文來演唱，或是同步呈現字幕等方式，以拉近觀眾與歌劇的距離。總有人認為歌劇門檻高，艱澀難懂，曾道雄表示：「歌劇是一門入世的藝術，有歌有劇，光是聽音樂就可以非常享受。一旦進入劇中可 以看到人性的描寫，即便不熟悉對白或歌詞，但對於那些生命中的愛恨情仇與悲歡離合、人性的衝突矛盾也一定會有所感觸。」
本次五十週年的回顧展演，擷取了臺灣歌劇環境緩步茁壯過程中每個年代的回憶，曾道雄說：「我們製作過差不多五十部歌劇，其中超過三十部的歌劇都是臺灣首演，這次將每個年代具有代表性的精華片段呈現給觀眾，其中除了唱作俱佳的歌手，也有合唱、舞蹈，這都是歌劇裡的基本元素，讓大家從多面向來了解歌劇。」上半場安排了日耳曼語系的歌劇，如莫札特、韋伯、史特勞斯、華格納的歌劇；下半場則為拉丁語系，如義大利的威爾第、羅西尼，西班牙的法雅，以及法國的馬斯奈與古諾的經典歌劇場景，更特別的是安排了兩首曾道雄所親自譜寫的作品——《長崎少女》與《鄭莊公涉泉會母》。
▲圖 威爾第歌劇《馬克白》(台北歌劇劇場 提供)
一路走來對於歌劇總是懷著深遠宏大的目標，曾道雄身兼歌手、導演、指揮，進而創作。提及《長崎少女》這部作品，曾道雄憶到：「我在 1996 年造訪了日本長崎市原爆紀念館，在和平公園中的噴泉看到一個八歲的小女孩在核爆後因為極度口渴不得不喝下浮著一層油的污水所寫下的筆記，後來被刻成了碑文作為紀念。我寫下了這首為 女高音與管弦樂的曲子，希望能夠用『愛』來戰勝一切，現在正值烏克蘭的戰事，我們誰都不希望走到核戰的結局。」另外取材自《左傳》的《鄭莊公涉泉會母》是曾道雄親自編寫劇本並以西洋歌劇形式來譜寫的中文歌劇，整個戲劇脈絡建構在一位母親的愛恨，以及勇於悔過的心路歷程，劇中觸及人性的底蘊，並弘揚孝道的價值。對曾道雄而言，這不僅是創作的實現，也是身為一位藝術家將內在抽象的精神理念，藉由歌劇的具象呈現，傳遞出對世界求臻於至善至美的祈望，讓更多人感同身受並投入更有意義的深沈思考。
▲圖 取材於左傳典故的《鄭莊公涉泉會母》(台北歌劇劇場 提供)
歌劇是一門以音樂為中心，結合文學、戲劇、舞蹈、舞台技術而成的綜合表演藝術，對於精通歌劇的曾道雄而言，歌劇更有著崇高的意義，他說：「在歌劇裡有著各種不同國家文化的風土，而這些文化是不分高低貴賤的，透過歌劇讓東西方文化互相交流、欣賞、尊重，進一步促進世界和平。例如《費加洛婚禮》原本是法國的劇作家波馬榭 (Pierre-Augustin Caron de Beaumarchais) 所著，由義大利的達·彭特 (Lorenzo da Ponte) 編寫為劇本，再由奧地利的莫札特 (Wolfgang Amadeus Mozart) 寫成歌劇，到了臺灣我還把宣敘調翻譯成中文，歌手們從原著開始研究，進而去理解認知自己的角色，這便是一個全方位領略人文，相互欣賞學習的過程。」年逾八旬的曾道雄，將他一生的全部都奉獻於歌劇藝術，也由於這份熱愛與執著，更讓他堅持要以「對歌劇藝術的尊重」為核心，確實理解透徹、真正喜愛再去做，才不會褻瀆歌劇，他說：「歌劇很花錢，絕對不能隨便做。」透過嚴謹的製作與呈現，人們才能從歌劇這項神聖偉大的藝術中得到靈感與啟發，觀眾在歌劇院現場感受到的會是千萬個細胞共鳴的感動，這才是歌劇真正所帶給我們的意義，也是曾道雄對歌劇藝術不滅的信念。
▲主圖 第十五屆國家文藝獎得主—歌劇藝術家曾道雄（台北歌劇劇場 提供）
台北歌劇劇場《50 年回顧展演》
在半個世紀前的臺灣，聲樂家曾道雄教授為了推動國內的歌劇環境、培訓更多優秀的聲樂人才，便創設了台北歌劇劇場，自 1976 年迄今已演出逾五十部的歌劇，其中不乏罕見的珍稀歌劇作品，更有首創的中文歌劇，展現此大型綜合藝術的各樣豐富面貌，以拓展臺灣觀眾的聆賞視野，並與國際接軌。這一路的耕耘，成就了如今臺灣藝文舞台上的蓬勃與能量，因此而成長茁壯的歌劇人才也逐漸撐起了這片天。五十年的篳路藍縷實屬不易，台北歌劇劇場嚴選過去所演出的精華選粹場景，集結二十多位聲樂家，以及高雄市交響樂團、台北歌劇合唱團、高雄室內合唱團等將近二百位音樂家，由曾道雄擔任指揮與導演，將於 6 月 5 日下午兩點半在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歌劇院，帶來一場精彩可期的 Opera Gala ——台北歌劇劇場《50年回顧展演》，以紀念並歡慶這個美麗且無可取代的里程碑。
▲圖 左/古諾《浮士德》1981年台北市國父紀念館演出海報、右/貝多芬《費德里歐》1998年台北市社教館（現名：城市舞台）演出海報 (台北歌劇劇場 提供)
雖然學的是西洋歌劇，但曾道雄的內心卻緊緊扎根在臺灣這片土地上，1939 年出生於純樸的彰化田中，曾在私塾學漢文，至今幼時所學的詩句都還能琅琅上口，後來進學校後開始接觸文學與戲劇，同時也接受到日本與來自上海藝專的音樂老師所帶來不同的音樂視野，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反而激發了他對於音樂、文學、戲劇的興趣與潛能，進而在歌劇世界中找到方向。從西班牙學成歸國後，曾道雄開始從事教學與演出的工作，在那個歌劇尚不普及的年代中，他意識到教育與推廣的重要性，於是創立了協會性質的台北歌劇劇場，從歌劇演唱人才的培育訓練開始著手，結合劇場燈光、佈景、服裝等技術，將一部又一部的歌劇端上舞台。此外，為了解決語言的隔閡，曾道雄也做過各種嘗試，例如將宣敘調的歌詞翻譯成中文來演唱，或是同步呈現字幕等方式，以拉近觀眾與歌劇的距離。總有人認為歌劇門檻高，艱澀難懂，曾道雄表示：「歌劇是一門入世的藝術，有歌有劇，光是聽音樂就可以非常享受。一旦進入劇中可 以看到人性的描寫，即便不熟悉對白或歌詞，但對於那些生命中的愛恨情仇與悲歡離合、人性的衝突矛盾也一定會有所感觸。」
本次五十週年的回顧展演，擷取了臺灣歌劇環境緩步茁壯過程中每個年代的回憶，曾道雄說：「我們製作過差不多五十部歌劇，其中超過三十部的歌劇都是臺灣首演，這次將每個年代具有代表性的精華片段呈現給觀眾，其中除了唱作俱佳的歌手，也有合唱、舞蹈，這都是歌劇裡的基本元素，讓大家從多面向來了解歌劇。」上半場安排了日耳曼語系的歌劇，如莫札特、韋伯、史特勞斯、華格納的歌劇；下半場則為拉丁語系，如義大利的威爾第、羅西尼，西班牙的法雅，以及法國的馬斯奈與古諾的經典歌劇場景，更特別的是安排了兩首曾道雄所親自譜寫的作品——《長崎少女》與《鄭莊公涉泉會母》。
▲圖 威爾第歌劇《馬克白》(台北歌劇劇場 提供)
一路走來對於歌劇總是懷著深遠宏大的目標，曾道雄身兼歌手、導演、指揮，進而創作。提及《長崎少女》這部作品，曾道雄憶到：「我在 1996 年造訪了日本長崎市原爆紀念館，在和平公園中的噴泉看到一個八歲的小女孩在核爆後因為極度口渴不得不喝下浮著一層油的污水所寫下的筆記，後來被刻成了碑文作為紀念。我寫下了這首為 女高音與管弦樂的曲子，希望能夠用『愛』來戰勝一切，現在正值烏克蘭的戰事，我們誰都不希望走到核戰的結局。」另外取材自《左傳》的《鄭莊公涉泉會母》是曾道雄親自編寫劇本並以西洋歌劇形式來譜寫的中文歌劇，整個戲劇脈絡建構在一位母親的愛恨，以及勇於悔過的心路歷程，劇中觸及人性的底蘊，並弘揚孝道的價值。對曾道雄而言，這不僅是創作的實現，也是身為一位藝術家將內在抽象的精神理念，藉由歌劇的具象呈現，傳遞出對世界求臻於至善至美的祈望，讓更多人感同身受並投入更有意義的深沈思考。
▲圖 取材於左傳典故的《鄭莊公涉泉會母》(台北歌劇劇場 提供)
歌劇是一門以音樂為中心，結合文學、戲劇、舞蹈、舞台技術而成的綜合表演藝術，對於精通歌劇的曾道雄而言，歌劇更有著崇高的意義，他說：「在歌劇裡有著各種不同國家文化的風土，而這些文化是不分高低貴賤的，透過歌劇讓東西方文化互相交流、欣賞、尊重，進一步促進世界和平。例如《費加洛婚禮》原本是法國的劇作家波馬榭 (Pierre-Augustin Caron de Beaumarchais) 所著，由義大利的達·彭特 (Lorenzo da Ponte) 編寫為劇本，再由奧地利的莫札特 (Wolfgang Amadeus Mozart) 寫成歌劇，到了臺灣我還把宣敘調翻譯成中文，歌手們從原著開始研究，進而去理解認知自己的角色，這便是一個全方位領略人文，相互欣賞學習的過程。」年逾八旬的曾道雄，將他一生的全部都奉獻於歌劇藝術，也由於這份熱愛與執著，更讓他堅持要以「對歌劇藝術的尊重」為核心，確實理解透徹、真正喜愛再去做，才不會褻瀆歌劇，他說：「歌劇很花錢，絕對不能隨便做。」透過嚴謹的製作與呈現，人們才能從歌劇這項神聖偉大的藝術中得到靈感與啟發，觀眾在歌劇院現場感受到的會是千萬個細胞共鳴的感動，這才是歌劇真正所帶給我們的意義，也是曾道雄對歌劇藝術不滅的信念。
▲主圖 第十五屆國家文藝獎得主—歌劇藝術家曾道雄（台北歌劇劇場 提供）
節目資訊與購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