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注自然與本土文化、窮盡精力找到屬於自己的語法,作曲家西貝流士
(1865~1957)不僅為芬蘭文化注入了豐沛內涵,更以強調精練的創作拓展
了二十世紀樂壇的品味。2016年音樂工作者吳毓庭走訪赫爾辛基、耶爾文
佩等作曲家生前定居之處,嘗試發掘創作者與生活背景之聯繫。當時滲透在
整趟旅程中的見聞與感受,終於在「與西貝流士散步」中緩緩浮升。
以赫爾辛基現代美術館為起點,北鐵路街(Pohjoinen Rautatiekatu)向西延伸至拉濱拉赫蒂灣(Lapinlahti)的墓園,是一條從現代指向過去的路。在這條路上,有自然歷史博物館,有赫爾辛基美術博物館,還有赫爾辛基音樂院最早的校區。
我抱著期待走近此處,不過只看到一棟沒有招牌的建築,原來課程都搬到了市區東側的音樂廳新教室上課,我只能在冷清之中想像西貝流士走過的身影。
1885至1889年,作曲家在此學習小提琴與作曲,他悖反了家人的期待,決定棄法律學位走上音樂之路,他也悖反了從小主要接受的瑞典語教育,轉而開始關心芬蘭自身文化的發展。
有趣的是,此時也有一位從歐陸而來的音樂家,悖反了他燦爛的演奏生活,從萊比錫抵達音樂活動還相當貧脊的赫爾辛基——他是十二歲就寫出人生第一首鋼琴協奏曲的布索尼(Ferruccio Busoni,1866-1924)。
布索尼從小即以鋼琴神童出道,少年時也曾專心和格拉茲的梅爾(Wilhelm Mayer)學習作曲。他在1888年受日耳曼極富盛名的音樂理論家里曼(Hugo Riemann)推薦,進入了赫爾辛基音樂院教授鋼琴,在他的規劃下,芬蘭人開始接受和德奧地區ㄧ樣的訓練(比如克拉默或克萊曼蒂的練習曲),他也積極舉辦音樂會,讓學生們完整認識從巴赫、舒曼到蕭邦的音樂。
西貝流士在當時以「學生」身份向布索尼習得了許多最前衛的音樂風格,不過他們其實才相差一歲,因此沒過多久,兩人就成了一起徘徊在酒館與派對的好友,連同另外三個學位,還組成了以布索尼之狗Lesko為名的「勒斯科」小團體(Leskovites)。
以赫爾辛基現代美術館為起點,北鐵路街(Pohjoinen Rautatiekatu)向西延伸至拉濱拉赫蒂灣(Lapinlahti)的墓園,是一條從現代指向過去的路。在這條路上,有自然歷史博物館,有赫爾辛基美術博物館,還有赫爾辛基音樂院最早的校區。
我抱著期待走近此處,不過只看到一棟沒有招牌的建築,原來課程都搬到了市區東側的音樂廳新教室上課,我只能在冷清之中想像西貝流士走過的身影。
1885至1889年,作曲家在此學習小提琴與作曲,他悖反了家人的期待,決定棄法律學位走上音樂之路,他也悖反了從小主要接受的瑞典語教育,轉而開始關心芬蘭自身文化的發展。
有趣的是,此時也有一位從歐陸而來的音樂家,悖反了他燦爛的演奏生活,從萊比錫抵達音樂活動還相當貧脊的赫爾辛基——他是十二歲就寫出人生第一首鋼琴協奏曲的布索尼(Ferruccio Busoni,1866-1924)。
布索尼從小即以鋼琴神童出道,少年時也曾專心和格拉茲的梅爾(Wilhelm Mayer)學習作曲。他在1888年受日耳曼極富盛名的音樂理論家里曼(Hugo Riemann)推薦,進入了赫爾辛基音樂院教授鋼琴,在他的規劃下,芬蘭人開始接受和德奧地區ㄧ樣的訓練(比如克拉默或克萊曼蒂的練習曲),他也積極舉辦音樂會,讓學生們完整認識從巴赫、舒曼到蕭邦的音樂。
西貝流士在當時以「學生」身份向布索尼習得了許多最前衛的音樂風格,不過他們其實才相差一歲,因此沒過多久,兩人就成了一起徘徊在酒館與派對的好友,連同另外三個學位,還組成了以布索尼之狗Lesko為名的「勒斯科」小團體(Leskovi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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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兩人就是相互支持的好友:西貝流士從布索尼身上靠近蔚為主流的德奧傳統,布索尼從西貝流士身上找到安定於異鄉的力量。但我在聽到布索尼創作於1890年、題獻給這幾位死黨的作品《武裝》組曲(Geharnischter Suite)時有點驚訝,此曲的風格和語法竟然和西貝流士非常類似——當然,也可能是西貝流士和布索尼非常類似——那種轉調的頻率(但又沒有到理查.史特勞斯那樣的密集度)與紛繁的半音進行,造成了作品始終處於一種「輪廓將要成型、樂思尚待凝固」的過度狀態。
西貝流士的《第一號交響曲》是這種風格更完整的體現。第一樂章單簧管的獨奏回旋在B音上下,一開始便為聽者開闢了聽覺歧路,隨後第一主題群、過門等都湧現著突如其來、調性之外的半音變化,而最強烈之處要屬發展部一系列木管聲部的交錯段落,它們不僅充滿各種音色的半音階,聲部之間亦有許多半音交疊。此特色也不限於第一樂章內,它還延續到了後面三個樂章,將西貝流士狂熱、狂想的一面全數都揭露出來(當代演繹西貝流士的名家凡斯卡就曾說,第一號充滿了作曲家的狂野和憤怒)。
豐富半音變化導引出的和聲在十九世紀末,已不只是擔綱裝飾樂思的角色,而是一種推遲,推遲作曲家抵達曲終的意志,然而在西貝流士手中,我感覺那更像一種逃逸/悖反的力量,把作品的形體從布拉姆斯、柴可夫斯基這些交響曲舵手中釋放出來。而這個初衷真的是出於想要從布索尼身後的歐陸傳統逃逸嗎?為這無法得到真實答案的問題,我把西貝流士想成了布索尼身旁的半音,從布索尼進行到西貝流士,如圓的切線,即將拉出一條他們都還想像不到的未來的起點。
西貝流士第一號交響曲►
* 圖為2015西貝流士紀念啤酒。溫馨提醒:禁止酒駕,未成年禁止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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