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舶來品,時尚新寵兒
西方歌劇發展到今天四百多年,大多數是以歐洲當地的故事或傳說作為題材,不論是古老神話、宮廷逸事、或是市井小民生活時事,幾乎是以歐洲為中心。不過,在十八世紀中期之後,因為政治、經濟等因素,打開了歐洲視野,歐洲人對於東方世界產生了高度興趣,以音樂創作來說,「東方舶來品」成了舞台新寵兒,有些歌劇劇作家和作曲家們,則是在樂譜以及舞台上,展現了濃厚的「東方氣質」,讓歐洲觀眾大開眼界。以我們熟悉的莫札特(Wolfgang Amadeus Mozart, 1756-1791)來說,在他所處的十八世紀後半期,當時足以牽動歐亞版圖勢力的,就是土耳其。土耳其位在歐洲與亞洲大陸連接的橋樑地位,在中世紀結束之前,這裡是「東羅馬帝國(拜占庭帝國)」的首都所在地,往後四百多年,這裡則是「鄂圖曼帝國」穩固強權的中心。前後一千五百年之間,歷經了基督教與伊斯蘭教的文化洗禮,造就了這個地區的璀璨文明,當地的飲食、服裝、甚至音樂,更成了「外銷」歐洲大陸的文化指標。光是就音樂而言,土耳其軍樂隊更是聞名歐洲大陸,其中使用的打擊樂器——包括大鼓、三角鐵、銅鈸–營造的音響效果,不僅讓一般人大為新奇,更激發了作家們的創作靈感,莫札特的歌劇《後宮誘逃》(Die Entführung aus dem Serail)就是個經典例子。
跨海綁架事件,異國音樂助陣
這齣以土耳其為背景的歌劇,劇情敘述:有位西班牙女子康絲坦采搭船在地中海旅遊,不幸遇上海盜,結果康絲坦采和隨身兩位僕人被人口販子當成商品,帶到土耳其的奴隸市場上出售。幸運的是,這三人被一位土耳其大官「買」回家,雖然康絲坦采受到土耳其大官的寵愛,但她仍掛心著遠在西班牙的未婚夫貝爾蒙特。之後貝爾蒙特飄洋過海,歷經波折,終於救出康絲坦采三人,平安返回故鄉。以今天的角度來看,這樣的故事情節或許平凡,但莫札特的音樂卻賦予了不一樣的生命力。從開幕前的序曲、劇中多段合唱、到終曲場景,莫札特充分運用了土耳其軍樂隊的特色,讓打擊樂器如畫龍點睛般地創造異國情調,即便是第一次聽到,也能明顯感受到全然不同的音樂情境。
附帶一提,除了歌劇《後宮誘逃》之外,莫札特在五線譜上以土耳其調味的作品,還包括了《A大調第十一號鋼琴奏鳴曲,作品331》,其中的第三樂章就是膾炙人口的《土耳其輪旋曲》,莫札特在樂章開頭標明「土耳其風格(Alla Turca)」的字眼,在律動和節奏上模仿了土耳其軍樂隊的演奏效果,很能引人入勝。此外,莫札特在十九歲寫下的《A大調第五號小提琴協奏曲,作品219》的第三樂章裡,他特地安排了土耳其風的插入樂段,和前後的優雅小步舞曲形成強烈對比,尤其是藉著弓桿敲奏法(col legno)的新穎聲響,彷彿是土耳其軍樂隊的颯爽英姿。
柳暗花明,處處繽紛
如果我們只把焦點專注在「異國情調」上,未免可惜了莫札特這部生涯轉捩點的重要歌劇。1781年,莫札特離開了生活二十多年的家鄉薩爾茲堡,擺脫了老爸和大主教的桎梏,他自信滿滿,準備前往維也納大展身手。以當時的市場需求來看,創作歌劇正是嶄露才華的捷徑,但特別的是,莫札特並未挑選觀眾早就習慣的義大利語,反而是選擇了「母語」——德語——作為演唱語言,這正是這位從少年時代開始創作義大利歌劇的年輕作曲家的最大願望。莫札特以「德語說唱劇」的方式來構思,除了以德語演唱之外,各首歌曲之間還穿插了德語對白串連劇情,這樣一來,觀眾易聽易懂,這個想法還獲得了當時的奧匈帝國皇帝約瑟夫二世的贊同。1782年6月間,《後宮誘逃》在維也納宮廷劇院首演,大獲成功,為莫札特初到維也納樂壇繳出了漂亮的成績單。
撇開異國情調不說,莫札特的音樂搭配了劇作家精心編寫的歌詞,他讓每個主要角色都有精彩絕倫的唱段,尤其女主角康絲坦采幾段展現花腔技巧的詠嘆調,對演唱者是考驗,但對欣賞者來說卻是絕美享受!
▲主圖 2024年4月11、13日,由音樂總監暨指揮邱君強、導演陳昶旭率領台北愛樂歌劇坊優秀歌手及設計群,攜手獻演莫札特《後宮誘逃》,帶領觀眾輕鬆進入歌劇的多彩世界。(圖|台北愛樂歌劇坊-拉威爾《西班牙時光》演出劇照)
影音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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