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築的聲響】Don’t make a sound - MUSICO

【建築的聲響】Don’t make a sou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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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尹萍
旅居海外多年,畢業於日本大學藝術學部建築設計系,以及於西班牙加泰隆尼亞工科大學建築博士班深造,經歷歐亞五國的生活經驗與旅程。曾任職於伊東豐雄建築設計事務所及中村拓志&NAP建築設計事務所,並參與過台中國家歌劇院設計案之執行。2012年回台創立Adamas Architect Ateliers方尹萍建築設計公司,立志推動生活美學與自然環境共生之概念,喜愛天然素材與自然接觸,同時創造以身心靈的角度,賦予療癒性特質的空間及建築設計作品。於2018年完成京都大雲OGUMO CASA旅宿之老屋改建作品,獲選日本雜誌CASA BRUTUS 2020年65軒之一LIFESTYLE HOTEL。2010曾任北京MINI Cooper建築專欄作家。著有《都市木造的未來_TIMBERIZE TAIWAN》、《媽!我要住眷村:黃埔新村以住代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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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築的聲響】Don’t make a sound

子宮中的世界一片漆黑,率先發展的是聽力系統,有助於胎兒提早認識子宮外的世界,媽媽的肚子裡如一個溫暖的容器,心跳聲、脈搏聲、腸胃蠕動聲等等,讓胎兒開始充滿各種想像。人類在尚未誕生於世界時,存在一個空間內運用聽力的習慣已開始發生。我們能阻止自己不要看,卻難以阻止自己不要聽。


*在母體中有聲音的容器。Images by Karla Jara from Pixabay


空間與聲音
相信不少人回想起兒時的聽力記憶中,有一句話是媽媽最常說的:「不能發出聲音/ Don’t make a sound」,在尚未懂事前的我們,總是會在不適合的空間(場域)裡,發出不對的聲音。就以個人小時候的經驗來說,每當感冒時總是難免要咳個幾聲(可能不只幾聲)但因為家中開藥房的關係,總被大人嚴格禁止在店裡咳嗽。

畢竟身為店家的小孩若咳嗽都治不好,來店買藥的街坊鄰居怎麼會對我們販售的藥品有信心呢。所以每當我和哥哥感冒時,都會非常注意自己存在哪一個空間裡,對於是否能咳出聲音來的印象非常深刻。因此從小就發現,不同聲音出現在不同空間(場域)會帶有不同意義與涵義,並從中開始認識各種環境與聲音之間的關係性。


垂直空間與聲音
「不能發出聲音/ Don’t make a sound」在有意識的克制下,身體自然反應機制,聽力反而呈現更敏銳的狀態,對於自己安靜存在於空間中的意識也會相對下強烈而明顯。我曾在聖誕平安夜裡前往西班牙巴塞隆納知名建築師安東尼˙高第作品《sagrada familia聖家堂》中,進行平安夜的子夜彌撒。緩緩安靜的進入聖家堂教堂空間之中,主祭者與輔祭者在合唱歌聲中走上祭台開始彌撒。主祭者首先會帶領信眾以三指,從上到下、從右到左劃十字聖號。

在禱告結束前,信眾們都安靜地聆聽主祭者的話語與指示,現場同時會有古典樂團的協奏,並頌唸或詠唱與禱經。高聳的空間協助傳遞到天界的音樂合聲,彷彿人們透過音樂及建築與神對話,神聖性也因此創造與誕生。教堂就在人制定的儀式裡,透過音樂與建築得而結合,成為一個特殊且具意義的場域。

修完西班牙加泰隆尼亞工科大建築博士課程學分後,在我開始進行博士論文同時,前東家伊東豐雄建築設計事務所在台灣獲得臺中國家歌劇院競圖首獎,在回台邊寫博士論文邊打工的過程中,因受事務所邀請共事,因此與台中國家歌劇院結下緣分。以往留日期間,因為學習義大利文的關係,結交不少日本音樂系主攻歌劇的學生,每當他們有演出時,都會受邀前往欣賞。而到了歐洲留學後,更養成去歌劇院聽歌劇的習慣。所以2007年當開始任職專案於臺中國家歌劇院設計案之時,就格外感受到熟悉與親切。

*最上方大圖:垂直向度空間性_教堂。Images by Manolo Franco from Pixab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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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直與水平空間與聲音
歌劇之中,人聲的歌手成為歌劇中主要表現的聲音。「臺中國家歌劇院」以人體解剖學中的聲帶,去尋找那可發出宏亮聲音的共振腔的結構與構造關係。從此構造中將此共振腔的音學原理與空間型態合而為一,因此整個歌劇院就誕生如歌劇的歌手的共振腔(空間)。

起初設計團隊規劃設想著,從戶外景觀連結至一樓室內大廳,彼此串聯無斷開的內與外聯通,此設計概念下,讓一樓戶外與室內成為一個更完整的公共公園。而公園內與外都會出現不同的街頭藝人表演。

以此為發想,當某一個角落有演出時,因為有3D共振特質的空間構造設計後,在遠處角落的人群也會被共振後傳遞過來的音樂所吸引,並有跡可循的前往演出地點就近欣賞。但所有初期依照世界歌劇院規格的美好設計規劃,都難以抵擋後續使用(經營者)自行發揮的商場營運模式所造成的影響。

原先容易產生共振特質的空間型態設計,卻因為各單位自行播放音樂或舉辦活動,而形成不同場域之間聲音的相互干擾,這也導致館方禁止商家使用麥克風或喇叭。但一樓的商場仍因為流動人潮的談話聲上下左右彈射和穿梭到遠端,造成多方向折音及共鳴聲,整體空間難以讓人長時間久待,可說是小小遺憾。有意識的「不能發出聲音/ Don’t make a sound」時的歌劇院與無意識發聲的歌劇院,在同一個空間,在不同的聲音狀態下,成就兩種截然不同的場域。

*垂直+水平向度空間性_台中國家歌劇院 攝影 方尹萍

推薦「臺中國家歌劇院」藉由此大型共振腔的空間特性(歌劇院),可以有趣的引導方式,帶領來訪者體驗「無意識發聲的歌劇院」、「有意識不發聲的歌劇院」、「有意識發聲的歌劇院」三種不同聲音狀態透過空間特質(共振腔)的聲音饗宴。

在此也想以設計者身分補充提出,在設施委任設計的同步或計畫誕生時,需要有一個更嚴謹的經營計畫與建築計畫為前提,再來委任設計團隊來執行建築設計,方可讓軟硬體配套得更加完善,創造更舒適宜人的空間環境。

「空間是聲音的容器」,為了讓音樂可以被完美呈現和聆聽,空間設計便成為音樂欣賞的重要課題。接下來的文章,我們將會持續為您分享和探討有關「空間」與「聲音」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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