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勒的第二號交響曲《復活》始於1888年,從最初的交響詩構想起步,經過多年擴展與琢磨,直至1894年完稿。這部作品最終以五個樂章的宏大規模呈現,在古典音樂中堪稱「份量十足」。創作這部交響曲的歲月,正是馬勒人生起伏跌宕的時期,靈感背後隱藏著一抹陰鬱的光影。在創作了此交響曲前四個樂章之後,馬勒雖想添加更多的內容,但是卻苦無靈感,直到1894年,馬勒參加了當時指揮界巨擘漢斯・馮・畢羅(Hans von Bülow)的葬禮。畢羅是馬勒景仰的前輩,早年曾拿著第一號交響曲的手稿向畢羅請教,卻遭到冷淡拒絕。葬禮上,當詩人克洛普施托克(Friedrich Klopstock)的《復活頌》(Auferstehung)響起時,馬勒彷彿被一道靈光擊中。他後來回憶道:「這首詩如閃電般照亮我的內心,我瞬間明白了交響曲的方向。」於是,《復活》的最終樂章誕生了——一個從死亡走向重生的史詩結局。
和簡文彬談論馬勒第二號交響曲時,他也回憶到,在維也納時有幸結識以指揮《復活》聞名的指揮家吉爾伯特・卡普蘭(Gilbert Edmund Kaplan, 1941-2016)。卡普蘭原是金融家,卻因一次聆聽《復活》而徹底著迷,彷彿靈魂被這部作品攫取。他從零開始學習指揮,遍尋馬勒相關文獻,鑽研樂譜與筆記,幾近瘋狂地投入研究,最終成為《復活》最具傳奇色彩的詮釋者之一。簡文彬與卡普蘭的交流深刻而難忘,他甚至收到對方贈予的珍貴禮物——馬勒離世該年奧地利所發行的郵票,這份情誼讓《復活》在他心中增添了一層特別的意義。
貝多芬(Ludwig van Beethoven,1770-1827)在他的第九號交響曲《合唱》最終樂章當中加入了人聲合唱後,便為交響曲開啟了更多種可能性,雖然爾後有不少作曲家也在自己的交響曲當中加入人聲,不過,馬勒的第二號《復活》特別的是,其歌詞並非是故事性的,而是將馬勒對於生命的思考呈現出來。「面對純器樂和純合唱是兩件事情。」簡文彬說到,「因為發聲的方式不一樣,所以當你面對樂團和合唱團的時候,你所用的手勢甚至是表情都是不一樣的。」馬勒的《復活》除了篇幅龐大之外,在樂團編制裡加入人聲也是一大特點,而這樣子的編制對於簡文彬來說,如何詮釋也是相當有樂趣的一件事情。
本次演出將由簡文彬執棒,率領長榮交響樂團與台北愛樂合唱團,攜手女高音蕭涵與女中音王郁馨,在國家音樂廳呈獻這部巨作。簡文彬與兩位歌唱家的最近一次合作,是在衛武營的歌劇音樂會《尤金・奧涅金》。談及合作感受,他毫不猶豫地說:「非常愉快!」他更讚賞國內聲樂家的敬業態度,表示過去合作過九成以上的歌手都準備充分、態度嚴謹,讓人倍感安心。近年來,長榮交響樂團的表現同樣令人矚目。也在今年,荷蘭指揮家梵志登(Jaap van Zweden)擔任「駐團藝術家」後的演出,屢屢獲得音樂評論家與YouTuber一致好評,展現出這支台灣唯一由民間法人經營的職業樂團蓬勃成長的氣勢,也讓人非常期待長榮交響樂團如何展現馬勒的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