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勒(Gustav Mahler)因為迷信而畏懼「第九號交響曲」這個概念。緊接在第八號之後完成的《大地之歌》(Das Lied von der Erde)雖然也是一部交響曲,但馬勒選擇不予以編號。完成《大地之歌》以後,馬勒偶爾會相信他已經排除危害、避開厄運,但又不是真的那麼有把握。恰如荀貝格(Arnold Schönberg)1912年在紀念馬勒的演說上所說的:「第九號似乎是個界限。想要超越,就必須離去。看來第十號所要告訴我們的,我們還不該知道,我們還不夠格。寫下第九號的人,離彼岸太近了。」
貝克認為第九號第二樂章由死亡思想主宰;哲學家阿多諾(Theodor W. Adorno)則把這個樂章歸類為「死之舞」。不過,稱此樂章是馬勒舞曲性格的「總集」或許更為合理:馬勒慣用的舞曲性格在此幾乎全都用上了。第二樂章作曲上的創新大多藏在細節裡,需要進一步研究才會發現。這也難怪許多參與首演的評論家都沒能理解這個樂章。樂章的長度、喧鬧的配器及其「毫無意義的野蠻」都引起他們的反感。他們沒注意到,此樂章的粗俗其實是故意的,馬勒想要以音樂為媒介,展示這世界的千奇百怪。
對於如何詮釋第四樂章,有個引用至關重要。尾聲裡,第一小提琴「帶著真摯感情」(mit inniger Empfindung)且忠實地引用了一段來自《悼亡兒之歌》(Kindertotenlieder)第四首〈我常想他們只是出去走走〉(Oft denk’ ich, sie sind nur ausgegangen)的旋律。藉此,馬勒不言不語地譜出了《悼亡兒之歌》的這行歌詞:「在陽光裡!那高處天氣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