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方歌劇史上,「討論度」最高的幾位作曲家,不外乎莫札特、華格納、威爾第、普契尼等,他們筆下的作品,不論是創作手法或是旋律本身,往往都能引起學術討論和觀眾共鳴,更是票房保證。其中有一位作曲家,不只音樂雅俗共賞,更因為他對於劇中角色心理的細膩掌握和描述,因此被讚譽為歌劇心理專家,這位就是莫札特 (Wolfgang Amadeus, Mozart, 1756-1791)。
簡單地說,這齣歌劇講的是「光明戰勝黑暗」,這幾乎是常見的故事情節,再搭配了童話色彩的人物(例如:捕鳥人與捕鳥女郎、三位仙童、夜之后等),這樣的安排,大大降低了欣賞門檻。如果再進階探究,這部歌劇則是蘊含了「弦外之音」。
這部歌劇的創作,和莫札特曾經加入的「共濟會」有所淵源。這個源自中世紀的社會組織,講求的是自由、理性、善良,尤其在啟蒙主義運動盛行的18世紀當時曾經蓬勃發展。共濟會贊同啟蒙運動時代提出的人道思想,以人類福祉為宗旨,崇尚人性與寬容,這樣的道德精神,自然吸引了許多有志之士的加入,對於當時封建制度之下的權貴階層,形成了嚴重威脅。
莫札特採用同為共濟會友的施卡奈德 (Emanuel Schikaneder, 1751-1812) 的劇本,他以音樂藝術的方式,來支持他所認同的共濟會理念,也因此這齣歌劇更多了道德上的寓意,它不只闡述人生哲理,也明白地表達了創作者對於崇高性靈的渴望。從這個角度出發來看劇中的角色安排,就多了對比的趣味。
相較於大祭司和夜之后的,則是「捕鳥人」與「捕鳥女郎」,對他們來說,能夠吃飽喝足就好,哪管什麼道德教條,只要快快樂樂的平凡生活,就是人生最大享受。從這一點來看,捕鳥人和捕鳥女郎所象徵的,就是18世紀當時廣大的平民階層,其實就算到了現代,不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至於在前兩組之間的,就是「塔米諾王子」和「帕米娜公主」,他們代表的是啟蒙時代的社會中堅分子,比起捕鳥人和捕鳥女郎的感官原始慾求(愛情、家庭、小孩),更顯得具有高度自制力和道德情操,以現在角度來看,幾乎等同於社會主流力量。莫札特在音樂設計上,同樣賦予了對比強烈的個性,即便是第一次聆聽,也能馬上進入狀況。
在第一幕裡,夜之后因為女兒帕米娜被大祭司奪去而悲傷欲絕,但是見到了塔米諾王子之後,原本失落的心情燃起了希望(第一幕詠嘆調〈不要害怕,我親愛的孩子〉)。而後又因為女兒面對殺父仇人遲遲未有報復行動,這時的夜之后失去為人母的溫柔,急躁個性加上憤恨心情,藉由一首〈在我心中燃燒著地獄般的復仇怒火〉,展露無遺。前後兩首歌曲都運用了18世紀早期的花腔唱法,這原本是裝飾性濃厚的演唱技法,但莫札特在其中注入強烈的戲劇性,把夜之后多層次的性格表現,發揮得淋漓盡致。
相對之下,大祭司薩拉斯托的個性穩重、內斂,從莫札特搭配的音樂就可以聽出究竟,尤其是第二幕中的詠嘆調〈在這座聖潔的殿堂裡〉,正好和之前的夜之后憤世個性,形成強烈對比。
除此之外,莫札特以民謠風味的歌曲,展現了捕鳥人和捕鳥女郎的樸實性格,至於塔米諾王子和帕米娜公主,則是莫札特一貫的甜美與抒情旋律。如果不是對於角色性格和人性有所細膩觀察,恐怕也寫不出這麼有說服力的歌曲,從這點來看,莫札特不只是天才,而且夠「神」,在他的筆下,歌劇舞台就是一幅引人入勝的浮世繪!
▲主圖 台積電經典饗宴 2022NTT遇見巨人—莫札特歌劇《魔笛》宣傳劇照_©寺司正彥。本劇即將於12/15~12/18在臺中國家歌劇院大劇院演出。此次演出為南非當代藝術巨擘威廉.肯特里奇(William Kentridge)2005年應比利時皇家鑄幣局劇院邀請執導,2018年由東京新國立劇院重製。全劇佈景、道具與服裝由東京新國立劇院原裝運送來臺。
童話情節,寓意深遠
很多人是因為莫札特而開啟古典音樂的體驗,也有不少歌劇迷是因為他而開啟歌劇大門,從《費加洛的婚禮》(Le nozze di Figaro)、《喬凡尼先生》(Don Giovanni)、《女人皆如此》(Così fan tutte),到絕筆之作《魔笛》(Die Zauberflöte),這幾齣經典之作不只寫音樂,還寫人性,尤其在《魔笛》當中,更穿插了寓意深遠的哲理。簡單地說,這齣歌劇講的是「光明戰勝黑暗」,這幾乎是常見的故事情節,再搭配了童話色彩的人物(例如:捕鳥人與捕鳥女郎、三位仙童、夜之后等),這樣的安排,大大降低了欣賞門檻。如果再進階探究,這部歌劇則是蘊含了「弦外之音」。
這部歌劇的創作,和莫札特曾經加入的「共濟會」有所淵源。這個源自中世紀的社會組織,講求的是自由、理性、善良,尤其在啟蒙主義運動盛行的18世紀當時曾經蓬勃發展。共濟會贊同啟蒙運動時代提出的人道思想,以人類福祉為宗旨,崇尚人性與寬容,這樣的道德精神,自然吸引了許多有志之士的加入,對於當時封建制度之下的權貴階層,形成了嚴重威脅。
莫札特採用同為共濟會友的施卡奈德 (Emanuel Schikaneder, 1751-1812) 的劇本,他以音樂藝術的方式,來支持他所認同的共濟會理念,也因此這齣歌劇更多了道德上的寓意,它不只闡述人生哲理,也明白地表達了創作者對於崇高性靈的渴望。從這個角度出發來看劇中的角色安排,就多了對比的趣味。
角色對比,人性拔河
從「三觀」角度來看,劇中幾個主要角色的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正好處在「二元對立 (counter)」的局面。最明顯的例子,就是「大祭司薩拉斯托」和「夜之后」。前者是光明正義與友愛的象徵,後者則是和黑暗邪惡與自私。這兩個角色從未在舞台上同時出現,因為一個是白晝太陽,一個是黑夜,從劇本到音樂,兩者形成巧妙對立。相較於大祭司和夜之后的,則是「捕鳥人」與「捕鳥女郎」,對他們來說,能夠吃飽喝足就好,哪管什麼道德教條,只要快快樂樂的平凡生活,就是人生最大享受。從這一點來看,捕鳥人和捕鳥女郎所象徵的,就是18世紀當時廣大的平民階層,其實就算到了現代,不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至於在前兩組之間的,就是「塔米諾王子」和「帕米娜公主」,他們代表的是啟蒙時代的社會中堅分子,比起捕鳥人和捕鳥女郎的感官原始慾求(愛情、家庭、小孩),更顯得具有高度自制力和道德情操,以現在角度來看,幾乎等同於社會主流力量。莫札特在音樂設計上,同樣賦予了對比強烈的個性,即便是第一次聆聽,也能馬上進入狀況。
美聲競唱,耳不暇給
先前提到《魔笛》的劇情帶著童話色彩,入門輕鬆、老少咸宜,但是對演唱者來說,卻充滿挑戰性,尤其大家最津津樂道的就是夜之后的花腔歌聲。在第一幕裡,夜之后因為女兒帕米娜被大祭司奪去而悲傷欲絕,但是見到了塔米諾王子之後,原本失落的心情燃起了希望(第一幕詠嘆調〈不要害怕,我親愛的孩子〉)。而後又因為女兒面對殺父仇人遲遲未有報復行動,這時的夜之后失去為人母的溫柔,急躁個性加上憤恨心情,藉由一首〈在我心中燃燒著地獄般的復仇怒火〉,展露無遺。前後兩首歌曲都運用了18世紀早期的花腔唱法,這原本是裝飾性濃厚的演唱技法,但莫札特在其中注入強烈的戲劇性,把夜之后多層次的性格表現,發揮得淋漓盡致。
相對之下,大祭司薩拉斯托的個性穩重、內斂,從莫札特搭配的音樂就可以聽出究竟,尤其是第二幕中的詠嘆調〈在這座聖潔的殿堂裡〉,正好和之前的夜之后憤世個性,形成強烈對比。
除此之外,莫札特以民謠風味的歌曲,展現了捕鳥人和捕鳥女郎的樸實性格,至於塔米諾王子和帕米娜公主,則是莫札特一貫的甜美與抒情旋律。如果不是對於角色性格和人性有所細膩觀察,恐怕也寫不出這麼有說服力的歌曲,從這點來看,莫札特不只是天才,而且夠「神」,在他的筆下,歌劇舞台就是一幅引人入勝的浮世繪!
▲主圖 台積電經典饗宴 2022NTT遇見巨人—莫札特歌劇《魔笛》宣傳劇照_©寺司正彥。本劇即將於12/15~12/18在臺中國家歌劇院大劇院演出。此次演出為南非當代藝術巨擘威廉.肯特里奇(William Kentridge)2005年應比利時皇家鑄幣局劇院邀請執導,2018年由東京新國立劇院重製。全劇佈景、道具與服裝由東京新國立劇院原裝運送來臺。
影音欣賞
Die Zauberflöte Hamburg Philharmonic State Orchestra 1971 Amadeus Mozart - subtitles (en, es, r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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